白痴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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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5/5页)

怕是读读索洛维耶夫的《俄国史》,你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你这样很好,‘她说,’就这样做下去,做下去。我自己来给你写一份书单,哪些书你首先应该看,你愿不愿意?’以后她从来也没有这样跟我讲过话,从来也没有过,因此我简直是受宠若惊,第一次像个活人一样喘了一口气。”

    “帕尔芬,我对此感到很高兴,”公爵怀着真挚的感情说“很高兴。谁知道呢,也许,是上帝把你们安排在一起。”

    “永远也不会有那样的事!”罗戈任激动地喊了起来。

    “听着,帕尔芬,既然你这样爱她,难道你不想赢得她的尊敬?如果你想难道不希望这样?我刚才就说,对我来说有一道奥妙的题目:她为什么愿意嫁给你?虽然我解不出来,但我仍然毫不置疑,这里一定有充足的、有理的原因。她相信你的爱情,但是也一定相信你的一些长处。否则可是不可能的!你刚才所说的话证实了这一点,你自己说,她发现了有可能跟你用完全不同于过去对你讲的语言来讲话。你好疑心好嫉妒,因此夸大了你所发觉的一切不好的方面。反之,当然,也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把你想得那么不好。不然就意味着,她嫁给你是自觉地上刀山赴火海去找死。难道这可能吗?谁会自觉地上刀山赴火海去找死呢?”

    帕尔芬带着一丝痛苦的微笑听着公爵这一番热烈的话。看来,他的信念已经不可动摇。

    “帕尔芬,你现在望着我的样子多么令人难受呀!”公爵怀着沉重的感情脱口而出说。

    “上刀山赴火海。”罗戈任终于说“嘿,她之所以嫁给我,就因为料定要挨我的刀子!公爵,难道你夏的至今还没悟到、整个这件事的症结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的话。”

    “好吧,也许你真的不明白,嘿嘿!怪不得人家说你有点儿…那个。她爱的是另一个人,这下明白了吧!就像我现在爱她一样,她也这样爱着另一个人。这另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这就是你!怎么,你不知道还是怎么的?”

    “是我!”

    “是你。还是从生日那天开始,从那时起她就爱上你了。只不过她认为,她不可能嫁给你,因为她似乎觉得会使你蒙受耻辱,殷了你的整个命运。她说:‘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什么人。’至今她自己还经常重申这一点。这一切都是她亲自当着我面说的。她怕毁了你,使你蒙受耻辱,而嫁给我,这么说吧,是没什么关系的,是可以的,瞧她把我看作什么样的人,这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她怎么从你这儿逃到我那里,又…从我那里…”

    “从你那里跑到我这儿!嘿!她一时突发奇想的事还少吗!她现在整个人儿就像发热病一样。一会儿冲着我喊:‘嫁给你等于投河一样,快点结婚吧!’她自己催促我,选定日期,可一旦接近婚期,又害怕了,或者又冒出别的念头来,天晓得是怎么回事,你不也是看到的吗:又是哭,又是笑,激狂得打哆嗦。她从你那里逃走,这又有什么奥妙可言呢?当时她从你那里逃走,是因为她自己醒悟到,她是多么强烈地爱你。她不能呆在你那里。你刚才说,那时我在莫斯科找到了她;不是这么回事,是她自己从你那里逃到我这儿来的。‘你定日子吧,’她说,‘我准备好了!拿香槟酒来!我们去吉卜赛人那儿!’她这么嚷着…如果没有我,她早就投河了,我说的是实话。她之所以没有投河,也许是因为我比水更可怕。她是怀恨答应嫁给我的…如果她嫁给我,她已经老实说过了,她是怀恨嫁的。”

    “你怎么这样说…你怎么这样!…”公爵嚷了起来,没有把话说完。他惊恐地望着罗戈任。

    “你怎么不讲完,”罗戈任咧嘴笑着,补充说“你想不想听,我来说,此刻你暗自在考虑:‘哎,现在她怎么能做他的妻子?又怎么能放任她走这一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不是为这个目的到这儿来的,帕尔芬,我对你说,我头脑里没有这种想法…”

    “可能不是为这个目的,也没有这种想法,只不过现在一定已经成为目的了,嘿一嘿!好了,够了!你干吗这样否认?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真使我惊奇!”

    “所有这一切都是嫉妒,帕尔芬,所有这一切都病态,所有这一切你都做了过分的夸大…”公爵异常激动地嘟吹着“你怎么啦。”

    “放下,”帕尔芬说着从公爵手中很快夺过他在桌上书旁拿起的小刀,将它又放回原处。

    “当我要到彼得堡时,我仿佛知道,仿佛有顶感…”公爵继续说“我不想到这儿来!我想把所有·这里的一切都忘掉,从心里掏光铲尽!好了,再见…你怎么啦!”

    公爵说着,漫不经心地又从桌上把小刀拿到手里,罗戈任又从他手里夺过来,扔到桌上。这是样式很普通的一把小刀,刀柄是鹿角做的,不能折叠,刀长三俄寸半,宽则与之相应。

    看到公爵特别注意到两次从他手里夺出这把小刀,罗戈任气忿而烦恼地抓起它,把它夹在书里,又把书甩到另一张桌于上。

    “你是用它来裁纸还是怎么的?”公爵问道,但似乎是心不在焉地,依然仿佛陷于深深的沉思之中。

    “是的,裁纸…”

    “这不是园艺用的刀吗?”

    “是的,是园艺用刀。难道园艺刀就不能用来裁纸吗?”

    “它…完全是新的。”

    “新的又怎么啦、难道我现在不能买新刀广罗戈任越说越恼火,终于气愤地喊了起来。

    公爵打了个颤,凝神望了一下罗戈任。

    “嘿,我们呀!”他完全醒悟过来了,忽然笑起来说“兄弟,像现在这样我的脑袋昏沉沉的时候,还有这病…请原谅我,我完完全全变得那么心不在焉,十分可笑。我根本不想问这种事…我不记得问什么。再见…”

    “不是往这里!”罗戈任说。

    “我忘了!”

    “往这里,往这里,我们一起走吧,我来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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