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另一面_十四诺艾丽和凯瑟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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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诺艾丽和凯瑟琳 (第9/9页)

chanos。”

    “那是什么意思?”

    “这是希腊文,很难翻译。”伯爵思考了一会儿“它的意思是‘意志方面很丰富’。”

    “你是指‘富于机智’吗?”

    “对,不过还不止于此。是指一个人,这人总是随时会想出新的念头、新的计谋。”

    “Polymechanos,”凯瑟琳说“那就是我的拉里。”

    在他们的头顶上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接近满月的月亮。在温和的、令人感到慰藉的夜色中,他们由普拉加大街朝协和广场走去。正当他们要穿过大街的时候,一辆汽车从拐角处冲着他们急驶而来。伯爵眼快,急急拉着凯瑟琳躲开了。

    “白痴!”他对着逐渐消失的汽车叫道。

    “这里每一个人开起汽车来都像这个样。”凯瑟琳说。

    帕普斯伯爵苦笑着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希腊人还没有完成到火车时代的过渡。在他们的心中,好像仍旧在鞭赶驴子。”

    “你在开玩笑了。”

    “使人遗憾的是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想了解希腊人的内心世界,凯瑟琳,不要读旅游指南一类的书,要读古代的希腊悲剧。事实真相是,我们依然属于已经过去了的世纪。在思想感情上来说,我们是很原始的,喜怒哀乐,反复无常,全部流露出来;我们还没有学会用文明的表饰把这些感情掩盖起来。”

    “我不敢说这是一件坏事。”凯瑟琳回答说。

    “也许如此。可是把现实歪曲了。外面的人看我们时,他们不是在看想看的东西。这好像看一颗遥远的星星。实际上你不是在看那颗星星,而是在看过去的反射光。”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协和广场。路边有一排小店铺,窗上贴着招牌,上面写的是“占卜”

    “这儿算命的人很多,是不是?”凯瑟琳问道。

    “我们希腊是一个非常迷信的民族。”

    凯瑟琳摇摇头:“我不相信。”

    说着,他们走到了一家小酒店。窗玻璃上的招牌用手写体写着:“皮里斯夫人,铁嘴算命。”

    “你相信巫术吗?”帕普斯伯爵问道。

    凯瑟琳向他瞥了一眼,看他是不是在说着玩,是不是在逗她。他的脸色是一本正经的。“只在万圣节前夕①才有点相信。”

    【①万圣节前夕,即每年1月31日,是西方的宗教节日。这一天,成人和孩子都举行聚会。活动内容有:试咬悬挂的苹果、算命、讲故事和化装舞会等。】

    “我说的巫术不是指魔法故事中的扫帚柄、黑帽子和沸滚的水壶。”

    “那你指什么?”

    他朝那招牌点点头:皮里斯夫人是一个懂巫术的女人,或者叫巫婆。她能推测过去,预知将来。”

    他注意到了她脸上的怀疑神色。“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帕普斯伯爵说。“许多年以前,雅典的警察局长是一个名字叫索福克雷斯·瓦西利的人。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利用我的影响帮他当上了警察局长。瓦西利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有人想贿赂他,碰了壁,他们决定把他除掉。”

    他抓住了凯瑟琳的手臂,一起过了马路,往街心公园走去。

    “有一天,瓦西利来跟我说,他意识到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瓦西利本来是一个勇敢的人,但是,因为恐吓来自一个势力大的、残酷无情的歹徒,瓦西利不免有些心神不宁。瓦西利布置了便衣,一方面监视有否坏蛋接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尽管这样,他仍然有一种焦虑:他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他带着这样的心情来找我了。”

    凯瑟琳听得出了神。“后来你怎么办了呢?”她问。

    “我建议他去找皮里斯夫人算算命。”他讲完后,陷入了沉思,他的思潮在演出以往事件的这一灰暗的圆形剧场内来回搜索。

    “他去了没有?”凯瑟琳等了好久,最后沉不住气地问道。

    “什么?噢,去了。她告诉瓦西利,死亡将十分意外地、迅速地降临到他头上。她特别警告他,要千万留意中午的一只狮子。在希腊,除了在动物园里有几只衰老的长满癞皮疮的狮子外,找不到别的狮子了。不过,在爱琴海的德罗斯岛上有石狮子,那是你看过的。”

    帕普斯继续讲的时候,凯瑟琳觉察到他的语气有点紧张。

    “瓦西利亲自到动物园去检查关着狮子的笼箱,确保这种凶猛动物的禁锢稳妥可靠。他还向有关部门探询最近有否任何野生动物进口入雅典或即将出口的。回答是否定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切太平无事。瓦西利认为,那个老巫婆没有用,他居然去相信她,准是中了迷信的毒,是一个天大的傻瓜。在一个星期六上午,我到警察局去找他。这一天是他第四个儿子的生日,我们准备搭船去基隆,好好庆祝一番。

    “我把汽车开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正好市政大厦的大自鸣钟敲了十二下。我跨下汽车刚走到门旁,突然大楼里面轰的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爆炸了。我急急跑进瓦西利的办公室。”

    这时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很不自然。“办公室里炸得一塌糊涂,地上到处都是血糊糊的东西,瓦西利已没有影儿了。”

    “真可怕。”凯瑟琳喃喃自语说。

    他们一声不响地又走了一段路。

    “不过巫婆没有说对,是不是?”凯瑟琳问“他不是给狮子杀死的。”

    “喔,他是给狮子害死的,你听我说。警察局把爆炸残物恢复到事故发生前的原状。前面我已同你说过,这一天是他孩子的生日。瓦西利的办公桌上有一大堆他同事和朋友送的礼物,他准备要带给儿子的。不知谁送的生日礼物是一只小动物玩具,这只小动物玩具也放在桌子上。”

    凯瑟琳感觉到脸上的血消退了:“一只玩具狮子。”

    帕普斯伯爵点点头:“是的。皮里斯夫人说过,‘要千万留意中午的一只狮子’。”

    凯瑟琳吓得瑟瑟发抖:“我听得起鸡皮疙瘩了。”

    他低下头,深表同情地看着她:“皮里斯夫人可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去‘闹着玩玩的’的算命人。”

    他们交谈着,不知不觉已经穿过了街心公园,来到了比雷奥斯街。一辆空的出租汽车从身边驶过。伯爵把它招呼了过来。

    十分钟以后,凯瑟琳已经在家里了。

    她一面铺床准备睡觉,一面把这个故事讲给拉里听。她讲着讲着,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拉里紧紧地搂着她,但是,隔了很久很久凯瑟琳方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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