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传(刺客三部曲)_第十章恍然发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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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恍然发现 (第2/5页)

后,我就在那堆稻单上离它们不远处歇了下来,遵照切德的建议休息一下。

    风势很帮我们的忙,船长把我们载到非常靠近那高耸悬崖的地方,近得超过我原先以为可能的程度。但把马匹从船上弄下来依然是件讨厌的差事,切德先前讲了那么多、警告了半天,我还是没料到海面上的夜色会如此黑暗。甲板上的几盏提灯可怜兮兮的没什么用,微弱的光线帮不上我多少忙,投射出的影子倒令我更加混淆。最后,一名水手用一艘小艇把切德载上岸,我则跟两匹不甘愿的马一起下水,因为我知道如果牵一条绳子拉煤灰,它会反抗,说不定会把小艇给踢沉。我攀着煤灰,鼓励它,信任它会运用常识带我们朝岸上发出微光的提灯游去。我用一条长绳子将切德的马拉在身后,因为我不希望它在水里踢水的动作离我们太近。海水冰冷,夜色漆黑,要是我有点头脑,就会希望自己身在别的地方,但在一个男孩看来,困难又让人不快的事也变成了一项对自己的挑战、一种冒险。

    我从水里走出来,浑身滴水冷飕飕,但是兴奋不已。我拉住煤灰的缰绳,哄着切德的马上岸,等我终于把它们两个搞定,切德已经站在我身旁,一手拿着提灯,笑得非常高兴。小艇已经离开了,正朝船划去,切德把我的干衣物交给我,但干衣物套在我全身湿淋淋的衣服上等于没用。“路在哪里?”我问着,身体一阵阵打冷颤,声音也跟着发抖。

    切德嗤笑一声。“路?你把我的马拉上岸的时候我去看了一下,根本没有路,只不过是水从悬崖上流下来的途径罢了。但我们也只有凑合了。”情况比他说的要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这条小径又窄又陡,脚下踩的碎石还会松动。切德拿着提灯走在前面,我跟着他,两匹马成纵列拉在我身后。有一次切德的马陡然人立起来往后扯,我一下子失去平衡,煤灰想往另一个方向走也害我差点跪倒在地。一直到我们终于爬上崖,我的心才从喉咙口回到原位。

    接着跟前是一片夜色和开阔的坡地,头顶上是缓缓滑过夜空的月亮和四散分布的星星,挑战的精神又抓住了我。我想或许是因为切德的态度。卡芮丝籽让他双眼大睁,即使在提灯的光线中都眼神明亮,而他的精力虽然来得不自然,但还是很有感染力,就连马匹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喷着鼻息甩着头。切德和我像发疯一样哈哈大笑,调整好缰绳,然后上马。切德抬眼一瞥星星,然后环顾我们面前下降的坡地,随手轻蔑一甩,把提灯扔到一旁。

    “走!”他对着夜色宣布,一踢枣红马,马一跃而出。煤灰也不甘示弱,于是我做了以前从来不敢做的事,那就是夜里在不熟悉的地形上奔驰。我们没有全都摔断脖子真是奇迹。但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好运是属于小孩和疯子的。那天晚上我觉得我们既是小孩也是疯子。

    切德带路,我跟在后面。那一夜,我对向来令我不解的博瑞屈又多了一分了解,因为我也感到了那种非常奇怪的安宁平和之感,来自于把你自己的判断力都交给别人,对他们说:“你带路,我跟着你,我信任你不会带我走向死亡或伤害。”那一夜,我们驱策马匹奋力向前跑,切德光靠夜空来找路,我完全没有去想万一我们迷路了,或者哪匹马失足受伤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丝毫不觉得需要为自己的行动负责任,一切突然变得简单又清楚,不管切德说什么我只要照做就好,信任他会让一切结果圆满。我的精神高高骑在那波信心的狼头上,在那一夜的某一刻我突然想到:博瑞屈在骏骑身上得到的就是这一点,让他最怀念渴望的也是这一点。

    我们整夜骑马前行。切德会让马匹稍事喘息,但是如果换成博瑞屈,他让它们休息的次数会更多些。他不只一次停下来仰望夜空,然后再看向地平线的那一端,以确认我们没走错方向。“看到那里那座映衬着星空的山丘没?你现在看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那座山丘,它的形状白天看起来就像是卖奶油的商人戴的帽子。它叫崎法萧,我们要保持它在我们西边。走吧!”另一次他在山丘顶上停步,我勒马停在他旁边。切德坐着不动,身体挺得直直的,看起来简直像座石雕。然后他举起手臂指向某处,手微微发抖。“看到底下那道深谷了吗?我们有点太靠东边了,要一边走一边修正回来。”我根本看不见它,它只是星光下模糊景物中的一道深色切口而已。我纳闷,不知他怎么能知道那里有深谷。经过差不多半小时,他朝我们左边一比,单独一盏灯光在一片高地上闪烁。“羊毛庄这里今天晚上有人没睡。”他观察道。“八成是哪个面包师,把一大早要用的面团拿出来发。”他在马鞍上转过身,我与其说是看到不如说是感觉到他的微笑。“我出生的地方离这里不到一公里。来吧,小子,咱们走。我不喜欢想到劫匪居然来到了离羊毛庄这么近的地方。”我们继续前行,走下一处非常陡的山坡,我感觉到煤灰的肌rou紧绷起来,身体重心压在后腿上,几乎是滑下坡去。

    天际露出灰蒙蒙的曙光,我又闻到了海的味道。等我们爬上一处坡顶,往下看去已经可以看到冶炼镇了,时间也依然还早。这地方在某些方面不怎么样:只有潮水涨到某个程度的时候这里才停得了大船,其他时候船得在比较远的地方下锚,派小艇来回在船和岸之间穿梭。地图上之所以找得到冶炼镇,大半是因为这里的铁矿。我并不指望看到一座繁忙热闹的城市,但也没有心理准备看到一缕缕烟从烧得焦黑、没了屋顶的建筑物上升起。不知哪里有头没人给它挤奶的母牛在哞哞叫。岸边有几艘被凿沉的船,桅杆立在那里像枯死的树。

    早晨的街道空洞洞的。“人到哪去了?”我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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