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传(刺客三部曲)_第十章恍然发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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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恍然发现 (第4/5页)

疲倦地踏出脚步,切德跟上,质问我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嘴巴发干,声音颤抖,没有看向他,边喘气边混乱地解释我的恐惧和我感受到的东西。

    我沉默下来,我们的马继续沿着紧实的泥路走下去。最后我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切德,他正打量着我,仿佛我头上长出了犄角似的。一旦我发现了自己有这种知觉能力,就无法再忽视它了。我感觉到切德心存怀疑,但也感觉到他刻意跟我拉开距离,稍稍后退、稍稍把自己遮挡起来,面对我这个突然变得有点陌生的人。这更让我觉得伤心,因为他面对冶炼镇的那些人时并没有这样后退,而他们比我陌生上百倍。

    “他们就像是木偶,”我告诉切德“像是木头做的东西活了过来,演出某种邪恶的戏码。如果他们看见我们,他们会毫不迟疑地杀了我们,只为了抢走我们的马匹或披风或一块面包。他们…”我寻找字句“他们甚至连动物都算不上了,他们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东西,什么都没有。他们就像是一堆个别分开的小东西,像一排书,或者一堆石头,或者——”“小子,”切德说,态度介于温和与着恼之间。“你要振作一点。我们这一夜跑来非常辛苦,你累了,太久没睡,所以脑袋就开始出现奇怪的幻觉,让你睁着眼做梦,还有——”“不是,”我拼命想说服他。“不是这样的,这跟睡眠不足没关系。”“我们回去那里。”他合情合理地说。早晨的微风吹过来,他的黑色斗篷飞卷住身体,这情景是如此寻常,我觉得心都要碎了。那个村子里的那些人和这股单纯的早晨微风怎么可能并存在同一个世界里?还有语调如此平静寻常的切德?“那些人都只是普通人,小子,但他们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所以会有奇怪的举动。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熊杀死,之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是这个样子,只是瞪着眼睛喃喃自语,几乎完全不动、不照顾自己。等那些人的生活重回正轨的时候,他们会恢复的。”“前面有人!”我警告他。我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只感觉到我新发现的这种知觉像蜘蛛网牵动了一下。我们沿着路往前看去,看见我们正逐渐接近一群衣衫褴褛、鱼贯前进的人。有些人牵着扛东西的牲口,有些人或推或拉着装载脏兮兮家当的车子,他们回头看见骑在马上的我们,仿佛我们是从地底冒出、前来追逐他们的魔鬼。

    “是‘麻脸人’!”队伍尾端的一个男人喊道,举起一只手指向我们。恐惧使他满是倦容的脸变得苍白,说话的声音都哑了。“传说成真了。”他警告其他人,他们都害怕地停下脚步瞪着我们。“没有心的鬼魂占了人的身体,在我们的村子残骸里走来走去,然后穿着黑斗篷的麻脸人把疾病带来给我们。我们的生活过得太软弱了,所以古老的众神惩罚我们。我们富饶肥美的生活会害死我们所有的人。”“哦,真该死,我原本没有打算被人这样看见。”切德低声说。我看着他苍白的双手抓住缰绳,把枣红马调了个头。“跟着我走,小子。”他没有看向那个仍然伸着颤抖手指指向我们的人。他的动作很慢,几乎像是懒洋洋的,策马离开路面,走上满是草丛的山坡。这种不挑衅的动作方式博瑞屈也用过,用在面对提高警觉的马或狗的时候。他那匹疲倦的马不甚甘愿地离开平坦的路面。切德的目的地是山坡顶上的一处桦树林,我不解地看着他。“跟着我走,小子。”我迟疑没跟上,他扭过头来命令我。“你想在路上被人丢石头吗?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验。”我小心动作,引导煤灰往旁边离开路面,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前方那些恐慌的人。他们在那里徘徊不去,介于愤怒和恐惧之间。这种感觉像是一道黑红色的污渍,抹在这清爽的一天上。我看见一个女人弯下身,看见一个男人转身离开他的独轮手推车。

    “他们追来了!”我警告切德,虽然他们已经朝我们跑来。有些人手里握着石头,有些人拿的是刚从树林里折下来的绿枝,每个人看来都很狼狈,是城里人不得不餐风露宿的模样。这些就是冶炼镇其他的村民,是那些没被劫匪抓去的人。这一切都是在我双脚一夹马身、煤灰疲累地往前跑去的那一刹那间我所醒悟到的。我们的马已经累坏了,跑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尽管石头如冰雹般砸在我们身后的地面上。要是这些村民有休息够或者没那么害怕,他们轻易地就可以追上我们。但我想他们看到我们逃跑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脑袋里想个不停的是走在他们镇上的那些人,而不是奔逃的陌生人,不管这陌生人有多么不祥。

    他们站在路上,喊叫着,挥舞手上的木棍,直到我们进入树林。切德带头走在前面,我也没有多问,任他带我们走上一条平行的小径,让离开冶炼镇的那些人看不见我们。马匹又恢复了不甚情愿的沉重缓慢步伐。谢天谢地,这些高低起伏的山丘和四散生长的树木让我们得以藏身,不被追逐者发现。当我看到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溪时,我一言不发朝它做了个手势。我们沉默地让马匹喝了水,从切德的袋子里努力倒出一点谷子给它们吃。我松开马具,用手抓起一把一把的草来擦它们脏兮兮、湿答答的毛皮,至于我们的食物则是冷溪水和旅行携带的粗面包。我尽力把马匹打点好。切德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打岔,但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了那个问题。

    “你真的是麻脸人吗?”切德吓了一跳,然后盯着我看,眼神中既有惊诧也有哀愁。“麻脸人?传说中疾病和灾难的预兆?”“哦,拜托,小子,你又不笨。那个传说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你总不会相信我有那么老吧!”我耸耸肩。我想说:“你脸上有痘疤,而且你带来死亡。”但我没说出口。有时候切德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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