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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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节 (第5/12页)

了得到胜利必须前进一步时,他是决不会踌躇不前的。他的伟大之处在于耐心;他不会去迎合事件,而是事件来将就他。

    这位国王既不残忍,也不人道;碰上惨祸灾难既不会大惊失色,也不会心软生怜。就是德?贝里公爵道歉说有罪,以他的死打扰了皇上的清眠,皇上也只会对这位公爵说一句:“我还是睡着了。”可是这个平和的人受了挫折,遇到不快,还是会大发雷霆的;总之这位如此冷漠如此无情的君王,还是有一些类似于偏见的爱好:德?阿瓦莱伯爵、德?布拉加先生、德卡兹先生也就因此相继充当了他的亲信;德?巴尔比夫人和杜?凯拉夫人这两个为他所喜爱的女人也就成了他的红人。不幸的是她们掌握的书信太多了。

    路易十八是在历史传统的背景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他显得偏爱旧的君王体制。难道孤独的君王心中一旦空虚,他们就随便找什么东西来填塞?他们找一个生性相似的人,这是否叫做情投意合?是否叫做天上掉下来的情谊,以扫除他们高处不胜寒的孤清?是否叫做对一个奴才的偏爱?这个奴才把全副身心献给主子,成了主子的一件衣裳,一件玩具,一个与主子的所有情感、趣味、爱好连在一起的固定观念,主子在他面前无所隐瞒。宠儿身份越是卑微,与主子的关系越是亲近,人们就是不能把他打发走,因为他掌握了一些秘密,若是说出去,会叫主子脸红的:受偏爱的家伙在自己的卑鄙和主子的软弱里汲取了双重力量。

    万一宠臣是一个伟人,例如紧缠路易十三的黎塞留或者打发不走的马扎兰,各个国家则在憎恨他的同时也利用他的光荣或者能力;只是用一个著名的事实上的国王换下一个可怜的享有权利的国王。

    德卡兹先生

    德卡兹先生一被任命为内阁大臣,晚上马拉盖沿河马路上就车辆拥塞。圣日耳曼郊区最高贵的人物都来到这位新贵家的沙龙做客。法国人干什么都是枉费心机,他永远只是个奉承者,至于奉承谁并不重要,只要是当朝权贵就行。

    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有利于新宠儿的可怕的蠢话联盟。在一个民主社会,你谈论自由,声称看到了人类的进步,事物的未来,并给你的演说加上几个荣誉勋章,这样,你的位置就确保无虞了;在贵族社会,你玩一玩惠斯脱牌,提出庄重的深不可测的样子,说一些陈词滥调和事先准备的好话,你的天才的机运就有保障了。

    德卡兹先生是米拉的同乡,是拿破仑的母亲①推荐给我们的。他为人随和,待人客气,从不摆架子使性子。他对我怀有好意,我也不知为什么竟没有注意到:我的失宠就是由此开始的。这件事应该使我明白,绝不能对一个宠臣失敬。皇上对他宠信有加,赏了不少恩典,后来又让他娶了一位大家闺秀,德?圣奥莱尔先生的女儿。当然德卡兹先生勤劳国事,十分卖力。内伊元帅躲在奥弗涅山区,就是德卡兹先生把他找出来的。

    ①德卡兹曾任拿破仑母亲的秘书。

    路易十八始终看重他的王权的影响,谈到德卡兹时说:“我要把他提得那样高,让最大的贵族也眼红。”这句话是从另一个国王那里借来的,它只是一句不适时宜的错话。要抬举别人,首先要确保自己不会下落。可是,在路易十八所处的时代,君主们又落到了什么地步呢?他们虽然让一个人发财,却不能让他高贵;他们只不过是宠臣红人的钱庄老板罢了。

    德卡兹先生的meimei普兰塞托夫人是个出色的女人,为人谦恭,和蔼可亲。王上暗暗地爱恋她。我在王宫见过德卡兹先生的父亲,他穿着礼服,腰悬佩剑,手夹礼帽,却没有取得任何成就。

    德?贝里公爵的去世加深了双方的敌意,导致宠臣垮台。我曾说过“他在血泊中闪了脚”这并不是说他犯了屠杀罪,但愿大家不这样理解!而是说他倒在卢韦尔刀下的血泊里。

    我被国务部长名单上除名——我出卖藏书,我的山谷

    我曾反对查封《论立宪君主制》,为的是给被滥用的君主政体廓清是非,为的是支持思想和新闻自由;我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们的制度,并且忠实于它。

    我的小册子出版之后,受到人家的攻击,等到这些麻烦事过去,我已是伤痕累累,满身鲜血。我走上政坛时,受到打击,感到不适,透不过气来,因此可以说,没有那些伤疤,我也就不可能拥有我的政治生涯。

    过了不久,由黎塞留签署的一道命令把我从国务部长的名单上勾去了,于是我被剥夺了一个迄今为止不能罢免的享有名望的职位。这个职位是在根特授予我的。我享有的部长薪俸也随之收回去了:打击我的是任用富歇的那只手。

    我也是荣幸,三次为正统王权被罢官解职:头一次,是因为追随圣路易的子孙踏上了流亡之途;第二次,是因为写了赞成“复辟”的君主政体的东西;第三次,是因为我对一个有害的法律保持沉默,其实那时我刚刚让我们的军队获得胜利:西班牙战役使一些士兵归顺白旗,而且,如果我留在权力机构里,也可能把国界推到莱茵河。

    我生性不重财,对失去薪俸满不在乎;我的损失只是要晴天徒步,雨天乘出租马车去贵族院。我本来就属于无产者之列,现在一副大众打扮,在周围的下层百姓保护下,又恢复了无产者的权利:从我的大车顶上,我俯视君王们的车马扈从。

    我被迫出卖藏书:梅尔兰先生把它们摆到好儿童街的西尔威斯特大厅叫卖。我只留下一小册希腊文的荷马史诗。在那本书的天头地角,留有我一些试译的文字和一些批注。不久我就不得不忍痛割爱;我向内务部长申请用我的乡间居所发行彩票。开彩地点设在公证人德尼先生家。共发行了九十张彩票,每张一千法郎:没有一位保王党人前来购买。德?奥尔良公爵夫人虽是个寡妇,却也买了三张;我的朋友莱内先生是内务部长,正是他签署了九月五日的命令,并且同意勾去我在枢密院的名字,他用假名买了第四张彩票。钱后来退还给购票人,但是莱内先生不肯收回那一千法郎;他把那笔钱留在公证人那里,用来救济穷人。

    不久“狼谷”卖掉了,就像人家在夏特莱广场发卖穷人的家具一样。我很舍不得卖掉那座居所。我眷恋那些树木。可以说,它们种在我的回忆里,在我的回忆里长大。房子开价五万法郎。德?蒙莫朗西子爵出了高价。也惟有他才敢于以高出一百法郎的价格来竞买。房子归他了。从此他就住在我那僻静的居所。可是他并不适宜介人我的事情:这个德高勋劬的人已不在人世。

    我在一八一七与一八一八两年的演说(续)

    在《论立宪君主制》出版和一八一六年十一月议会开幕以后,我继续进行战斗。我在十一月二十三日的贵族院会议上,提出一个议案,恭请皇上派人检查最近选举中发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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