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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一片思量 (第2/2页)
机。 “方贤弟!”查公子以扇子轻敲方稚桐肩头。 他这才回过头来“查兄。” “谢贤弟如今被他家老夫人拘束得紧,你那法子,到时可行得通?”查公子好热闹,总想着他们既然说得来,十五日西林寺的月望诗会,顶好四人能一并前去。 方稚桐展扇,翩翩一笑“查兄且放宽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仍卖关子。 性急的查公子不免“嗐”一声。 这时汤伯与亦珍端了托盘,送酸梅汤与茶果进来,查公子遂收了声,一双眼滴溜溜在亦珍身上打转。 亦珍只当未曾看见,在凉亭正中的圆桌上放下果盘,轻道:“客官请慢用。”随后垂睫退出亭子。 汤伯跟在亦珍身后,挡住查公子肆无忌惮的注视,心里虽气恼,却不能露在脸上。 亦珍亦有所觉,只是想起母亲曾同自己说过,她们乃是孤儿寡母,无依无傍,谋生向来艰难,兼之车船店脚牙的行当,接触三教九流,容易招惹是非,所以哪怕手艺再好,也不欲做那引人觊觎的生意,教人看了眼红生事。 支一个茶摊,止卖茶水与酸梅汤,以及寻常茶果,才不至坏了旁的店家的生意,招人妒恨。 母亲曹氏说的话,亦珍记得清清楚楚,也牢牢记得自己是如何答应母亲的。 且,这点子都忍不得,还如何出门领世面? 是以亦珍朝汤伯伯微微一笑,矮身下去,坐在小杌子上,将吃客用过的碗盏,一一用老丝瓜筋沾取草木灰抹了,再以水冲洗干净。 凉亭中方稚桐吃罢酸梅汤,正打算与两位同窗出了亭子家去。这时只见一个胖墩墩球一般的秀才,气喘吁吁地自谷阳桥上跑下来,一路跑到茶摊跟前,这才猛地停下脚步。 秀才身后跟了个捧着书囊,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见他停在茶摊前头,不觉微微叹一口气。“少爷…” 胖秀才充耳不闻,只管对着茶摊里正埋头洗茶碗的亦珍道:“珍姐儿…” 亦珍闻声抬起头来,见是隔壁杨老爷家的宝哥儿,又手打凉棚,看了眼日头,心间略觉诧异。 杨老爷托了人,才把宝哥儿送进云间书院读书的。云间书院乃是县里屈一指的,由知县吴大人亲自筹募建立,制定课程,又亲自登门,延请松江府名宿至书院主讲,颇受好评,其声势一时竟与县学相当。 这个辰光,正是书院学生下了课,吃午饭并午休的时候,宝哥儿照理应在书院里才对,怎么会到她家茶摊跟前来? 亦珍站起身来,拿抹布擦干净手,问:“宝哥儿怎地来了?” 杨登科见亦珍亭亭玉立就在眼前,心中百转千回,有一肚子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急之下,从袖笼里摸出荷包来,往茶摊的案上一拍:“今儿的酸梅汤,我、我、我都、都包了!” “少爷!”小厮见了,直在他身后跺脚。这要是回去让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亦珍见宝哥儿的荷包做工精致,上头以银线绣的如意纹针脚细密,下头的穗子上缀着颗极水润清透的玉珠。只这一个荷包便造价不菲。再看那荷包鼓鼓囊囊的,里头的银子想必不少,就这样被宝哥儿贸贸然地掼了出来。 “杨少爷,这可使不得。”汤伯忙取了荷包,双手奉还。“小老儿这两瓮酸梅汤,拢共也值不了这么多银子。” 宝哥儿也不接,只管望着亦珍:“珍姐儿…你近来为何都不理睬我了?” 亦珍如何能对他直言:因为人言可畏。因为我怕倒霉催的被你看上嫁到你家去,受恶婆婆虐待,活生生成为阿必大(注:旧时松江滩簧传统剧目,阿必大父母双亡,家贫,由婶娘作主给李家作童养媳,婆婆恶毒,阿必大在婆家受尽虐待。) 她只好垂睫站在汤伯身后,不接宝哥儿的话茬。 宝哥儿的眼神渐渐由幽怨而恼怒,最后一咬牙,转身拔足狂奔而去。 杨家的小厮一把将汤伯手里的荷包夺过去,往怀中一塞,便追自家少爷去了。 这一幕被还未走出闲云亭的方稚桐悉数看在眼里。 查公子在他身旁一笑“想不到这卖茶水的小娘子,倒是招人喜欢。” 霍公子一展折扇“走罢。” 等过了谷阳桥,三人在岔道口相互道别,各自往家去。 方稚桐走出老远,才状似不经心地问书僮奉墨“适才茶摊前头的秀才,是哪家公子?” 奉墨先头见他家公子一反常态,一路沉默,正自心中打鼓,不晓得公子何故不痛快了,这下子见公子问话,连忙将憋了一肚皮的话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一说与公子听。 “那胖球似的秀才乃是庆云桥前头琅?樗晾习逖罾弦?业墓?樱?菪〉乃缃裨谠萍涫樵憾潦椤1?狄蚴羌抑卸雷樱?且允?纸咀莅缘馈!包br> 奉墨一股脑将自己所知的,统统讲给自家少爷。 “…少爷今日习字,小的闲着无聊,同张家的下人闲话,听说那茶摊里的小娘子乃是堰里曹寡妇家的小姐,还未订亲…” “谁叫你打听这些个了?!”方稚桐回身以折扇轻敲奉墨的头顶。 奉墨一手夹着书囊,一手捂了额角,哎呦呦呼痛。 方稚桐一笑“下回你这猴儿若再自作主张,少爷我便狠狠敲打你,看你还敢不敢!” “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奉墨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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