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与昼_第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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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第2/3页)

定不会让你轻易得手,要有点手段才行。

    黄平平一边拨号,一边感受到顾晓鹰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目光和对女性含着浸透力的粗糙的男性气息。她并非不喜欢男人,但她只喜欢自己中意的男人。她不喜欢顾晓鹰这号的,她讨厌他。当然,她还要和这种人交往,而且也善于和他们交往。每当她抑制住自己的厌恶笼络住并利用了他们时,她还能感到一种智慧上优于对方的满足。

    顾晓鹰回身叭地拉灭了屋里的灯,顿时一片黑暗。

    “你干什么你,让不让人打电话了?”黄平平有些生气地嗔责道。

    顾晓鹰又如在自家一样随便地开亮了旁边桌上的绿纱罩台灯,并且换了一下二郎腿。“吓着你了,怕我有不轨行动?”他吊儿郎当地开着玩笑。

    “我怕你抢劫我。”黄平平答道。她善于应付这种场面。

    “我抢你什么,就你那块破电子表?我要抢就抢你这个人。”顾晓鹰神态潇洒地挑逗着。

    “你就没个正经。”

    “要那么正经干啥?我就不喜欢那些假正经。嗳,平平,我向你打听个情况,你知道李向南这次到北京干什么来了?”

    “问这干啥?”

    “他是知名人士嘛,总值得好奇一下,关心一下。”

    “他是不是找你爸爸汇报工作来了?”黄平平态度显得很单纯。这恰恰是她最有力也是最狡黠的武器。

    顾晓鹰眯着眼略略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吧。”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吧。”黄平平按住似乎没挂通的电话,诚恳地说。

    “这小子的能量不可低估。平平,你在古陵,认识林虹吧?”

    “听说过。”

    “她这次来北京干什么?”

    “她也来了?”黄平平的目光毫无闪烁,绝不会让人产生一丝怀疑。“你认识她?她怎么了?”她顺势反问道。

    “没怎么。平平,明天星期日,我想请你出去玩玩,怎么样?”

    “不想跟你一块儿玩。你这个人说话吞吞吐吐,让人讨厌。你不知道我是当记者的,就愿意打听事?”

    “明天咱们一块儿上北海划船吧,不管你问什么,我有问必答还不行吗?”

    “谁能相信你。咳,这电话真难挂,算了,到那屋看跳舞吧。”黄平平挂上了电话。

    黄公愚愤愤不已。

    “魏炎这样的人不能再让他当协会的接班人,毛主席选林彪当接班人,就选错了,我选他也选错了。原以为他谦虚本分,没想到他是‘王莽谦恭未篡时’。现在暴露出来了,是个野心家。彤林知道,魏炎现在什么事不独断专行?樊仁祥,你调回来的工作安排他就没有和我商量嘛。五十年代就是协会的老工作人员了,现在落实了政策,还把你发落到出版社去看稿?(“我愿意做点具体工作。”樊仁祥拘谨地说。)这么大年纪看稿不合适。我考虑,你可以留在协会当个副主席,兼秘书长。(“秘书长已经安排老纪干了。”雷彤林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他的安排没经过我。(“党组会上定的。”雷彤林又说。)党组会为什么不通知我去?(“那几天您正在家卧床不起。”雷彤林解释道。)我生病为什么不到我家里来开?我躺着可以在我床前开嘛。这简直是瞒天过海。仁祥,彤林,你们以后要对魏炎有认识。我今天就是要揭穿他。他原来不过是个普通编辑,是我亲自把他调来的。1979年,5月4日,对,是5月4日,我亲自打电话找的有关领导。调来后我一直培养提拔他,先让他当副秘书长。为了进一步提拔他,我想尽办法提高他的学术地位。1980年3月27日,报上发表的他那篇《东方艺术三十年回顾》,就是我亲自给他定的题目,亲自向报社推荐的。你们看我的用心。文章是我亲自给他审查修改的,里面关键的是那几个小标题,都是我拟的。彤林你知道,那都是我的学术观点。(雷彤林不置可否地笑笑。)第一个,‘东方艺术三十年的历史就是两种思想斗争的历史’,这个观点,是我第一次明确提出来的,给了他的文章了。第二个,‘东方艺术三十年历史的经验、教训都同样宝贵’,也给了他了。第三个最重要,‘总结历史为了开拓未来’。这是辩证法的观点,这是向前看的观点,总结历史不能消极的总结嘛,这个提法是有战略意义的。在此之前,谁在东方艺术工作中提过这个观点?没有嘛。我也给了他的文章了。就是为了提高他的地位。要不,他的文章能打响?现在,把他一步步扶持到副主席位置上,他倒得志便猖狂,撇开我,称孤道寡起来。…”

    樊仁祥前倾着身子,专注地看着黄公愚。为了保持这种尊敬的姿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抽了一口烟。抽烟时,目光也没离开黄公愚。弹烟灰了,他仍然目不转睛。拿烟的右手缩回来,摸索着慢慢触到茶几上的烟灰缸,然后在上面轻轻蹭着。好在抽了几十年烟了,手底下对烟的感觉是清楚的。这一下蹭掉的是烟灰。这发硬的想必是烧板结的烟丝中的小柴棍,轻轻乘着劲蹭掉它,不要让整个红烟头都跟随着掉下来,否则烟就熄了。再慢慢旋转着,像转圈削铅笔一样。现在剩下的大概都是红烟头了。那红烟头大概是个四十五度的圆锥体。这一切动作都有点下意识。他感到坐的姿势有点别扭,又略微往前挪了挪屁股。因为不敢欠身,屁股在皮沙发上摩擦出了声响。这声响容易让人有不文明的错觉。他的脸上一直堆着笑。时间太长,脸部肌rou有些紧张,突突地轻跳着,要抽搐起来。他立刻放松一下脸部肌rou,让笑纹平伏下来,然后再一次使它浮出来。可脸上的肌rou还是轻跳着要抽搐,他于是再放松一次,再让笑纹平伏一次,然后再浮现出来。这一次好像没有要抽搐的感觉了。不过,笑容要浅一些,要不时间长了,肌rou还会跳。因为他一直想努力地、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种恭听的姿势和表情,他的意识也处于一种一无所动的麻木状态。

    他甚至不太清楚黄公愚讲了些什么。

    雷彤林听着,自如地维持着礼貌的神情,心中却水一般过着意识流。动不动就是培养接班人,这协会是他的?“王莽谦恭未篡时”也上来了,有什么忿忿不平的?中青年上来了,你不该往边上靠靠?要不你培养接班人干啥?他的记性可真是好得让人吃惊,几年前的日子还记得一清二楚。要说老糊涂,也不糊涂,对过去有些事记得清楚着呢。你看,对自己添的小标题还记着呢。什么“辩证法”“战略意义”真是胡掰。老了不安心歇着,还一天到晚的要管事,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孔子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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