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与昼_第二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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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第3/4页)

却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他看不起我,冷落我,厌恶我。我简直像疯了一样——

    …寒风刺骨的夜晚,树上的积雪纷纷扬扬落下来,路上行人寥落。范丹妮紧裹着呢子大衣,头缩在围巾里,踏着结了一层薄冰的积雪,瑟瑟缩缩地在一幢楼前来回走着。她望着二楼的一个灯窗,那是胡正强的家。她写了信约他,可他不出来。看见灯窗上晃动的身影,她甚至像能听到他那放怀的、富有感染力的笑声。

    夜深了。一排排灯窗熄灭了。胡正强家的灯窗也黑了。

    范丹妮还在刺骨的寒风中来回走着,显得孤零零的…

    ——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他。…好了,不说了,再说我又要发疯了。咱们睡吧。第四章,我告诉你题目:“未来应该是蓝色的?”问号。我希望是蓝色的,可谁又能知道会是什么颜色?也许是黑色的,是死亡。不说了,睡觉。

    林虹脱下自己的白色连衣裙,左右看了看拥挤不堪的房间,把裙子搭在椅背上。她的衣服不多,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要爱惜。坐了一天火车,该洗了,可住在这里,如此杂乱,明天能不能洗衣服还是个问题。她无意中看了看范丹妮,目光不由得愣住了。

    范丹妮脱掉了那件漂亮的被撕裂的连衣裙,揉成一团,往地下一扔,然后站起来,开始摘乳罩,可那竟然不是乳罩,是…林虹这才知道,范丹妮那隆起的胸部是戴了假胸。假胸被扔在椅子上,还有弹性地颠了颠。那个苗条而丰满的范丹妮不见了,面前是一个胸部干瘪、瘦骨伶仃的女子。能看见她胸部的肋条骨。

    她心中不禁涌上对范丹妮的怜悯。她每天把自己装扮起来不知要花多少心思?而一旦卸了妆,竟像变成另一个人,这实在有点可悲。

    范丹妮正自怜自爱地瞧着自己的身体,一抬头看见了林虹的目光。“我瘦吧?”她自我解嘲道,同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狭窄白皙的胸部,瘦凸的膝盖骨,脚面上裸露的青筋。

    林虹笑笑:“瘦点好,好多人想瘦还瘦不下来呢。”

    “你没看出我戴的是假胸吧?”范丹妮有些得意地笑了。

    林虹摇了摇头。

    “这是托人从香港带来的进口货,质量好。”范丹妮说着从椅子上拿起假胸,用手捏了捏,摸着两个富有弹性的假Rx房“你看,它的弹性、柔软度和发育最好的真Rx房一样。不要说看,就是隔着衣服都摸不出是假的。”

    林虹不自然地、敷衍地笑了笑。看着范丹妮这样摸弄假Rx房,她在心理上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你是不是看不惯假胸?”范丹妮问。

    “我?…没见过。”

    “这都没见过,你们古陵县真不开化啊。这在现代社会很普遍。外国不光有假胸,还有假臀呢。只要像真的就行。人要打扮自己,就得用这些假的东西,假眉,假发,假睫毛。擦胭脂抹粉,不都是为了使皮肤蒙上假的颜色?光靠本色,女人哪有那么漂亮?会打扮也是一种艺术。你擦胭脂吗?”

    “不。”林虹摇摇头。

    范丹妮打量了她一眼,目光一下停住了,发亮了,像是第一次发现什么,禁不住赞叹:“你真美。”

    林虹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她穿着小背心短裤衩在灯光下坐着,头发乌黑,脖颈胳膊洁白而润泽。她胸部丰满,但并非刺激性地过度隆起,是柔和、质朴的。她的长长的手臂自然下垂扶着床边,显得十分动人。

    “你站一站。”范丹妮说。

    林虹迟疑不解地站起来,掉头看了看自己坐的地方,以为压着了什么东西:“怎么了?”

    范丹妮迅速地上下打量着她。她的线条很美。只是腰部略显松弛(现在站起来,似乎胸部也有些松弛),不那么收束和纤细。

    “你如果再把腰勒紧些,胸部就会更隆起来,那你就更美了。”范丹妮说。

    林虹一笑,又坐下去,转身安放枕头。

    “你保养得好,这辈子没受什么大罪吧?”范丹妮仍在打量着她,同时感到一丝嫉妒,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干瘪的胸部。

    林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这些年都是什么经历,你结婚了吗?”

    “结过,离了。”

    范丹妮一下愣了,她没想到。

    “什么人?”

    “一个干部子弟。”

    “他父亲是什么官?”

    “那时什么也不是。现在我们省当省委书记。”

    “谁,他叫什么?”范丹妮正拿起背心往头上套,一下停住了。

    “你问他还是他父亲?他?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他叫顾晓鹰。”

    “顾晓鹰?”范丹妮一下睁大了眼睛。

    “你认识?”

    “嗯…认识。”

    “你怎么认识的?”林虹注视着范丹妮。直觉告诉她:顾晓鹰与范丹妮的关系不太寻常。

    “一般认识。今天晚上我在周末俱乐部还遇见过他。”范丹妮只好搪塞。自己过去的情人,竟是林虹以前的丈夫。知道这一层关系,使她对林虹既产生一种同命相怜感,又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淡淡的敌视,还模模糊糊地漾起一种生理上的不舒服。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为了掩饰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她随便又添了一句。

    林虹侧身在折叠床上躺下了,用手臂在枕上支起头,目光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女人应该总结自己。”

    “你今年多大了?”范丹妮问。

    “二十八。”

    “你打算今后怎么生活?”

    “我先看看能不能调回北京。你呢?”

    “我?现在准备开始写小说。再奋斗上三四年。到四十岁,如果还在事业和爱情上一无所成,我就结婚,随便找个什么人,有点钱和地位的,老老实实过日子。”

    范丹妮也在对面的床上躺下。林虹抬起眼,范丹妮也抬起眼,都下意识地想看一下对方的身姿,目光相遇了。都不自然地笑了笑,又把目光躲开了。

    她们各自垂下眼浏览着自己的身体,同时又能感觉到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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