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诊断_第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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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第5/6页)

一杯。她满脸笑容,眼睛带着温情,轻轻开口说:“我代表我一个人组成的欢迎委员会,欢迎你到纽约。”他啜了一口马提尼,满口清凉,酒是不甜的那一种。“请代我向这个委员会致谢。”他轻声说。

    她和他对了一下眼神,然后,挎上他的胳臂,带他走到阳台边上那矮小的石栏前。

    欧唐奈问:“你父亲好吗,丹尼丝?”

    “他很好,谢谢。象个真正的死硬派一样,思想很顽固,可是身体很好。有时我觉得他把我们都耗死,他也死不了的。”然后,她又找补一句:“我是很喜欢他的。”他俩站住,往下了望。黑夜已经降临,这是晚夏的一个温和的夜。纽约刚刚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下面的街道上,汽车川流不息。柴油公共汽车和焦急的小轿车的喇叭,时或发出呜呜嘟嘟的响声。街那边,中央公园的轮廓已经看不清了,只有零星的街灯照亮着园中的道路。再往远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通往哈德逊河的西岸街道;哈德逊河上的船舶灯光一直延伸到远方,通到新泽西海岸的一片灯光闪烁的城区。往纽约的城区方向看,欧唐奈认出了乔治·华盛顿桥。桥上的泛光灯,形成一串银光闪闪的珠链,下面是成排的汽车头灯,穿过大桥驶向城外。欧唐奈心想:“都是回家去的。”一阵阵和风徐徐吹拂着他们,他感到丹尼丝紧贴在身边。她轻轻地说:“很美,是不是?即使你知道在那些灯光下面发生着错误的、丑恶的事情,也仍然是美的。我爱这一切,特别是在夜晚的这个时刻。”他说:“你曾经考虑过回去没有?我是说回到伯林顿去。”

    “回去住?”

    “是啊。”

    “走回头路是不行的,”丹尼丝轻声说。“这是我新学到的一点。噢,我指的不仅是伯林顿,而且所有的——时间、地点、人们。你可以旧地重游、旧交重叙,可是那总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已经离开,你已经成为一个过客;你已不属于那里了,因为你已经走了。”她停了一下,又说:“现在我属于这儿了。我不相信我还能够离开纽约。你看,我说的这些,我这个人太不现实了吧。”

    “不。”他说。“听起来,你是非常明智的。”他感到她的手挎上他的胳臂。“咱们再喝一杯鸡尾酒,”她说“然后你可以带我出去吃饭。”随后,他们到了五马路上一个规矩的、设备和气氛都很好的“玲珑”夜总会。吃过晚餐,跳了舞,回到他们的桌子上。丹尼丝问:“你在纽约待多久?”

    “我再待三天回去,”他回答。

    她侧过头问:“为什么那么匆忙呢?”

    “我是个忙人。”他笑着说:“我的病人等着找我看病,医院里的事情也很多。”丹尼丝说:“我估计你不在我会想你的。”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脸来,开门见山地对她说:“你知道,我没有结过婚。”

    “是的。”她严肃地点点头。

    “我四十二岁,”他说。“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的独身生活,养成的一些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可能是比较难以改变的。或者,让别人看起来,是难以接受的。”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打算说的其实就是,和我这个人同居,可能不大好相处。”丹尼丝把手伸过去握着他的手说:“肯特,亲爱的,我可以问问清楚吗?”她脸上带着很轻微的一丝笑容。“这些话会是求婚的意思吗?”欧唐奈索性咧开嘴笑了;他觉得自己荒唐地恢复了青春气息。“现在你既然提到,”他说“我就说穿了,就是这个意思。”一时丹尼丝沉默了,没有马上说话。等她再开口的时候,他感觉她是在拖延一些时间。“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可是,你有点cao之过急了吧?我们彼此终归还不太了解啊。”

    “我爱你,丹尼丝。”他的话很简单。

    他感到她是在仔细端详着他。“我也能够爱你的,”她说。然后,她又缓慢地、字斟句酌地说道:“此时此刻我身上的一切感情细胞都叫我答应你,最亲爱的,我迫切地想用我的双手把你搂住。但是,有一个轻微的声音在警告我:要谨慎些。你如果犯过一次错误,你就会感到在重订终身的时候确有谨慎的必要了。”

    “对,”他说“这我能理解。”

    “我从来没有学过现在流行的办法,交一个朋友,很快地把他甩掉,若无其事,就象吃一片消化药似的。我看这也是我一直没办离婚的原因之一。”

    “离婚手续不难办吧?”

    “不怎么难。我估计可以去内华达①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去办。可是还有另外的问题——你住伯林顿,我在纽约。”

    ①内华达(Nevada),美国的一个州,以该州法律规定办离婚甚为简便出名。

    他小心地又问一遍:“丹尼丝,你真是认真说的,不回伯林顿去住了吗?”她想了一下才回答。“是的,恐怕我永远也不会住在那里了。假装没有用,肯特;我非常了解我自己。”一个服务员拿着咖啡壶走过来给他们杯子里斟上了咖啡。欧唐奈说:“我突然感到想单独和你在一起待一会儿。”丹尼丝轻轻地说:“那我们为什么不走呢?”他要了帐单,付了钱,替丹尼丝把披肩披上了。到外边,守门人叫过一辆汽车,欧唐奈把五马路公寓楼的地址告诉司机。他们坐好以后,丹尼丝说:“这是一个很自私的问题:你考虑没考虑过搬到纽约来行医呢?”

    “我现在正在考虑,”他回答。

    当他俩走进楼里,坐电梯上楼的时候,他还在考虑着。从丹尼丝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他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我不到纽约来呢?这里有的是好医院;这是一个医学城市。找到个医院的职位是不困难的。在这里开业也是比较容易的;他的履历,他在纽约的朋友,都会为他招徕病人的。他问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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