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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盛可以中短篇小说 (第7/9页)

质,他泡了两杯安溪铁观音,我看得出他在极力扮演君子的角色。我很合时宜地想起我妈薛蓉,她错过了一个好时代,错过了这应有尽有的高级房间与2米乘2米的大床。此刻,倘是她在著名经济学家的身边,她没有崇拜,从不景仰,惟一想做的只是解开他的裤腰带,把它弄起来尽快完事揣了钞票走人,当然她必定学会了把纸币对着灯光照出那真实透明的水印来,海域的假钞比任何地方都要泛滥,她要的就是这个水印。在她看来,谈几句知心话猥亵话以示人畜之分,这种讲究和文明礼貌的下流招术只有上等货色才用。我妈薛蓉还说,婊子对城市的作用,有如阴沟对宫殿的作用。她对自己的贡献十分认可。

    朱希真喝口茶,叹声气,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乐意配合他的抒情,不想前功尽弃,耐着性子说,朱教授。你的语气像是舞女。朱希真的一身好膘笑了,说。倒也真有相似之处,只是她们卖笑,我卖的是学问知识。我说我是私生子,我妈把我拉扯大,我是搞医的,关注入的精神疾病,在康复医院工作,那地方离市区不远,有好几栋白色的房子,院墙很高,墙顶扎满玻璃片,长了爬山虎。我还是早产儿,早产儿比足月儿聪明,这得感谢我妈,提前两个月将我拿出来了,才赶得上今天荣幸地遇到您呐。

    朱希真教授含蓄地微笑,说,这丫头片子!

    我从光洁的衣柜上看见朱教授意满自得的样子。热气腾腾的水雾缭绕不绝。我们的身体有点变形,像幽灵一样举止轻盈,我倒床仰面嬉笑,朱希真教授扑上来脱光我,像张劣质棉花弹做的陈年棉被那样盖了下来。他说你这个小狐狸精,我会爱上你的。我笑得眼泪直流。我拍了他皮夹子一巴掌,说你在百年大礼堂说谎,你骗老百姓,你不是好鸟。朱希真教授大约以为我对禽类了解不多,他表情自信,仿佛他是全世界的最大最漂亮的那只鸟,正滑翔在青天白日之间,俯瞰人民水深火热的幸福生活。

    他说,丫头,你不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说我见过的鸟的确不多,洞庭湖的麻雀,竹林里的黄鹂,高原上的雄鹰,甚至田间的野鸭子,这才是真正的大鸟,我有生之年算是能一眼辨认出来,其它如野生鸟、观赏鸟、尤其是国家重点保护鸟,我很惭愧只能初步认识那都是长毛会飞的禽类。

    我的脸部和下肢映在银色透明的冰箱门上,朱教授倒水的手偶尔进入画面。似乎在玩某种魔术。我抿嘴微笑延续矜持。床上用品平整如新。壁纸浅灰,灯具粉红,我在想如何速战速决。

    朱希真教授因打呵欠向我道歉。我说朱教授您累了,您休息,我走了。他说你去哪里。我看了一下时间,说,朱教授,您歇着吧,认识您很高兴,能和您聊天更是莫大的荣幸。老百姓素质太差,您别和这群乌合之众一般见识。

    我假装站起来,朱希真教授一把拽住我的手,旋即松开,怕它跑了。又轻轻捉住它,试探性地拿捏了几下。我始终看着光洁如镜的衣柜,朱教授像头直立的大熊那样手脚愚笨,我是一株开花的树正千朵万朵。

    我说,洗澡可以解乏,我…您…今天的演讲真的很精彩呢。

    嗯,我真该洗个热水澡,等我一会,我带你去吃饭。朱希真教授说完和衣进了浴室。我心里正骂得高兴。他又走出来,解开鳄鱼皮带,说,我在这儿脱,你不介意吧?我低下头,心中狂喜。

    冰箱门里装着风景。朱希真教授脱下装有皮夹子的外裤,露出多毛的白rou和方格平角短裤,和我预见的一模一样。他拎着长裤犹豫着往哪里搁。沉甸甸的钱包往下坠。我说您把裤子挂浴室里去吧。朱希真教授一听,便十分豁达地随手搭在椅背上,微笑地进了浴室。

    我倾听里面妙不可言的哗哗的水声,敏捷而准确地摸向皮夹子。

    第05节

    我沿着玫瑰大街往前走,像广场的鸽子那样扑腾着翅膀,两眼黑亮浑身洁白,肚子里咕噜咕噜叫声祥和。善良的小鸽子,无辜的小鸽子,红烧的小鸽子,统统啄着玉米粒与面皮屑。皮夹子沉甸甸的。公交车嘎嘎驶过。喷泉池里泡着矿泉水瓶与塑料袋,清洁工正在满腹牢sao地打捞。此时,我想象从浴室里出来的朱希真教授,不觉满怀同情,这一刹那我与薛青萝合二为一,我接着大骂朱希真是头虚伪的蠢猪,我与薛青萝又一分为二。

    我拐进了一个破旧的小区,我打算在某个僻静处清点朱教授的皮夹子。一个身系黑色宽腰皮带的保安员,手里电棍乱晃,对拾破烂的半老徐娘污言秽语猖狂谩骂,显然是半老徐娘侵犯了保安的王国,没有听从他的指挥放下手中的烂纸壳立即消失,他嚣张得一塌糊涂,一点也不担心过度上火损毁自己的心肝。而在垃圾堆里跌打滚爬过岁月的半老徐娘也是当仁不让,以我最不欣赏的大嗓门咆哮河南方言,面对电棍却又节节败退。保安员仗棍欺人,黑皮鞋喑哑无光。半老徐娘既不识时务默退,并不悲壮地扑向电棍。两人纠缠得难解难分,完全陶醉在语言唾沫的喷洒中。

    对峙的场面热烈抱憾无入围观。

    海域人总是在赶时间,都有自己的问题需要解决,只有我野狗一样闲逛,我义不容辞插在二人中间,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大家十分熟悉的俗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背井离乡…我话未说完,半老徐娘就嚎啕大哭起来,保安员赶紧把电棍插进腰间面色惶恐地走了。

    我无意触碰了半老徐娘伤心处,脱不开身,她拉着我哭诉遭遇:年纪不到四十未老先衰,丈夫瘫痪多年,家中田地荒芜,儿子又得了白血病…都说海域经济太发达,废品也值钱,就随了老乡在这边风吹雨晒,厚颜无耻,你瞧瞧,捡破烂活都这么难…

    我见她皮肤焦黄多折,两眼浑浊生悲,嘴角泡沫源源不断,毫不夸张与生活rou搏的真实处境,她站在那儿,锻炼语言能力那样没有停止的意思,我摸出朱希真教授的皮夹子,鳄鱼品牌,光泽耀眼,里面大约有两三千块现金。我捏出几张递给半老徐娘,她眼睛一亮,速度之快,几乎是劈手夺去。

    徐娘在点数,我转身走了。经过与朱教授耗尽精力的周旋,以及半老徐娘的声音酷刑,我感觉一身膘油都抽干了,肚子里尤其空荡,只想大吃一顿潮州牛rou丸、冬笋炒肥rou,再来一大碗白米饭。

    我身上虽有药物混杂的气味,但你们不应该像朱希真教授那样相信我是医生,还掌握了护士的那一套。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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