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东升_第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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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5/5页)

里到处都是人,尤其是我们,被看得死死的,动一动都有人知道。”

    洁姑娘神色黯然地点点头道:“是我急昏了头…看样子是跟他难见面了!”

    彩莲说:“想个法子,求求那狗官,让我们出去一趟…”

    “那有什么用?又到哪里去找他呢?”

    她跺了一下脚说:“不管怎么,这总是个好消息,只要他人在这里,总能想个法子…”

    彩莲说:“我们不能去找他,他却可以来找我们。”

    这句话使得潘洁心里一动。

    “你说的不错。”洁姑娘说:“袁大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一定放不下我们,活着有人,死了有尸,若是他能去认认尸体就好了…”

    “他…会么?”

    “但愿他会…”

    一霎间,洁姑娘眼睛里涌出了泪水,抬头向着湛湛苍天,她喃喃诉道:“天上的神,我只有依靠你了,求求你把袁大哥带到我身边来吧…”

    像是起了一阵子风,惹得满院落叶萧萧。

    大盗—名

    天色转晴,到处是泥泞一片。

    断垣、瓦脊、沟渠…凡是阳光照射之处,俱都蒸腾着白白的一片雾气,时有臭味扑鼻,空气不佳。

    才不过晴了一天,就有人把被子拿出来晒了。街道上满是猫狗的尸体,死了的老鼠所在犹多。不过是下了一场大雨,便自成了这般模样,真要是洪水来了又该如何?

    实在憋不住,袁菊辰出来走走。

    头上戴着个斗笠,低到遮过了眉毛。

    身上不自在,特地借了根“曹二拐子”的“拐子”用用,拄着走倒也方便。

    街上满是闲人,扶老携幼,熙攘一片,要饭花子那般的衣衫褴褛,甚是凄凉。

    东边那块地头,有个茶楼——“正兴”楼上楼下,生意不恶,门口地方有块空地,人群最是稠密。

    过去这里小贩云集,南来北往江湖卖艺的朋友,尤其喜爱在此逗留,锣声一响,四方云集。便是卖个糖人,扎个风筝什么的,都能糊口有余。这两天却是不行,说是犯了“太白金星”没给河神娶媳妇,让一场大水把“风水”给破了。

    前推后挤,人头熙攘…

    大家伙争着在看什么,袁菊辰便也赶了过去。

    一张新贴的告示一一

    缉拿大盗一名:姓名,袁菊辰。

    “袁菊辰”三字一经入目,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上了“红”榜了,再看看画着的那个人,大长脸,扁鼻子,满脸胡子,简直和自己一点也不像。

    原来他还有点心虚,这会子反倒把头抬高了。

    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大张,罪大了,共列有十项大罪,反正是百死有余,州衙门悬银二百两,死活不拘,务期缉拿归案。

    看看所列的罪项,把从北京起一路死伤的人,都算在了自己头上,想想倒也不差,心里暗自好笑,随即转身步出。

    且到“正兴”茶楼歇上一歇。

    外面闹水,这里生意却是不恶。

    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小伙计好心给他找了个座儿,与人并凑一桌。

    座上原有三人,各据一方,像是一伙的,均穿着一袭灰布高领长衣,扎“万字巾”脚下一双“二蹬脚”的桐油短靴,貌相胖瘦各异,气味则一。

    这类人,不是镖局的朋友,便是公门当差。

    以眼前三人而论,由于衣着一致,倒像是在公门执役的可能更大。

    这类人,眼前躲之犹恐不及,鬼使神差,竟然安排坐在了一起,真是不可思议。

    有心站起一走,那么一来不啻更是落了痕迹,倒不如装着无事,放大方一点的好。

    斗笠也不戴了,摘下来放在桌上。木头拐子夹在裆里,点了一客“猫耳朵”未上之前,先来碗“普洱”香茶,润润喉咙。

    对过的长脸汉子,嘿嘿一笑,口音浓重地道:“才来乍到?”

    眼睛够尖,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外地来的。

    “对了!”袁菊辰说:“往南边去,桥断了,走不成困在了这里!”

    长脸人嘿嘿一笑,频频点头,把一个夹有羊rou的火烧三口两口吃下肚里。

    左面这人个头矮小,像是生有黄疸病样的一张黄脸,模样儿甚是阴沉。

    另一个,矮小精干,一脸油滑之气。

    三个人原来正在谈说什么,不期插进来袁菊辰这个外人,不免有些扫兴,看样子虽是公门当差,却不是什么角色,应是“贱役”之流,顶多混个吃喝,肚子里既无文墨,毫无气质排场可言。

    “这件事,张头儿做得太过,拿了我们的黑钱!”

    黄脸人手指敲着桌面,满脸气愤地道:“明明说好的是三份钱,怎么成了一份?他娘的吃我们‘二食!’”(注:北方俗语,吃“二食”即拣吃油水,占人好处之意)

    长脸汉子,冲着袁菊辰一笑:“哥儿们,不拿你见外,就当我们是在胡扯,没你的事儿!”

    袁菊辰“哼”了一声——他的心思沉重,哪里有此雅兴?眼皮儿也不抬一下,只管自己喝茶。

    黄脸人十分激动,又道:“三副棺材,就算是最差的柳木吧,也值三两银子,娘的,七吊钱就打发了?是给要饭的?”

    “算了吧!”短小精干的一个说:“要吵要争,是当天的事,现在人都埋了个球,还争个‘卵子’!”

    “那倒也不是。”长脸人说:“事情在个理字,只要在理,事过三年也能争,别说才三天了!”

    黄脸人直着眉毛道:“就是这话了,他张头儿吃rou,咱们连汤也捞不着喝,这不说了,临末了,连三副棺材钱也没落着,这可就太损了点儿!”

    矮个子翻了一下眼皮:“那你的意思是?”

    “咱们给他撂下一句话——三两银子,少一个蹦子儿也不行!”

    矮个子一笑:“姓张的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给他闹蹦个娘的!”黄脸汉子口沫横飞地说:“反正是才埋不久,三副女尸,咱们给他挖出来,叫大家伙看看是芦席还是棺材!”

    “三副女尸”一经入耳,袁菊辰为之一惊,想不听也是不行的了。

    长脸嘿嘿一笑:“这可太绝了点儿,除非咱哥儿三个以后别在他手里混了…”

    “怕个鸟?”这时,黄脸人的声音倒是小了:“大不了咱们不吃这行饭,事情一抖开了,别说他姓张的兜不住,就连州大人也得出身冷汗,哼哼…冒名顶死,这该是多大的罪?”

    “啊呀!”

    袁菊辰头顶雷鸣,心里大叫一声,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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